前几天我因“双肾多发结石,输尿管结石”入院,其实是一个很小的疾病。但正儿八经当回患者,我从中体会了很多……
首先:坦然地做好角色转换
(坦然接受从医生变为患者的事实)
自己是名学医的研究生,我能获取最优质、便捷的医疗服务。医院医院,没有碎石的资格,我只能转战同样在医院。
广州是结石高发地区,这边结石的治疗相对国内其他地方是杠杠的。加上同学的导师是知名的教授,在各种治疗决策上面我是充分相信他的。
周日下午入院,同学利索帮我办好住院。他是我的主管医生,我一切不用操心,我倒是不觉得我是来住院的,像是好基友相聚。
“感觉真是奇妙,竟然你落到我的手里,啊哈哈……”同学没心没肺地笑道。因为我可能要经尿道碎石,那个窘迫的截石体位他想想都乐。
“希望你不要永远落在我的手里!”我恶狠狠地回击,同学二话没说给我重重的一拳,因为我本人是搞肿瘤放疗。
坐在同学办公室,病例系统里面赫然闪现“周祥”二字,其实心里还是很不爽的。病例里面,这次我是患者了。
“这个病例自己写吧?”
“好吧,我自己写入院记录。”
“你要充分做好角色的转换,现在你是患者,心里要坦然接受。”同学坏坏地再三强调。
入院第二天,凌晨五点的样子被阿姨打扫卫生的声音弄醒,又迷糊不到半小时被护士姑娘叫醒抽血。八点的样子开始各种检查:胸片、B超、心电图、泌尿系的造影等检查。
首先我做了一件非常“愚蠢”的事情,就是穿了自己的衣服去做各种检查。照胸片的时候,我得紧紧地环抱住机器;造影拍片的时候,我也要躺在公用的枕头上。反正各种床、各种凳子,我都觉得很脏,很脏。突然觉得病人服太重要了。
做完所有的检查,我立马冲进病房的厕所淋浴,把刚才那套自己的衣服封好,打包回去好好消毒。
“真想抽自己几耳光,穿自己的衣服去做检查。”
“你还是没有做好角色的转换,你不愿意穿病号服,说明你内心在抵触。”同学送来热腾腾的早餐,并饶有兴趣地跟我分析到。
确实,我从一开始住院,就没有摆正心态。我不是抵触治疗,而是抵触自己已经是个患者的事实。
人文关怀,始终比任何治疗来得重要
第二天的所有检查,因为没有同学的陪伴,我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患者。
“脱下外裤!”拍泌尿系造影时,一位女医生隔着玻璃,毫无表情地冒出一句。我心里其实也在打鼓,楞了一刹那,才“娇羞”地退下外裤。也是,难道人家难道还笑盈盈地、温柔地来一句:“麻烦您,脱下您的外裤?”
还有一个小插曲必须提一提,就是我躺下做心电图的时候。医生在我四肢末端和胸膛快速地涂了一层酒精作为“导液”,再用六个吸球依次稳稳地粘在我胸壁上。其实我之前在心内轮科的时候,有时候吸球因为用得太久,加上部分老年患者瘦骨如柴,很多吸球不能很好的粘在胸壁上,为了避免脱落一般医生都会用心地粘的比较牢靠。
我这次吸球粘得很稳,粘完所有的6个以后,都感觉胸壁绷得很紧,都不能畅快地呼吸。最痛苦的是医生拔除的时候,她都没有稍微旋转漏气再拔掉,而是直接利索地挨个拔出。感觉每拔一次,我的胸壁就被“撕扯”一次,胸壁也留下一排红色圆形的淤血痕迹。
每日的工作,医生面对成千上万的患者,做的是千篇一律的事情,难免会面无表情、利索地进行着。但是,对于患者,你每一次的检查和治疗对他来说都是唯一的,重要的,他们理所当然地充分期待你的优质“服务”。
(所以以后我们自己面对患者尽量多笑一笑,再多笑一笑)
最后不得不提,我曾为患者开过那么多胸片,自己亲自第一次也颇有感触。面对这些能动的机器,一个个庞然大物像移动的手臂在你身前身后晃悠,我还是感到紧张。回想起我们放疗中心,技师为患者扣上面膜(固定装置),然后熄灯,再是关门治疗,整个机房感觉又黑又冷,躺在里面的患者接受治疗是一种什么感受?
不生病一次,可能还不知道身体有多槽糕
平日自认为自己人高马大,任性地以为疾病离自己很远。这次输尿管结石痛得不行,可以说是咎由自取。
我们家族很多结石患者,老爸就是多发肾结石,我已经有易得结石的体质。加上平日也不爱运动,不爱喝水,这样为结石创造了一个良好的“温床”。
“医生身体太重要了,医生第一要素是身体好,技术好是其次!”我的主管医生得瑟地漏出他的八块腹肌,还把短袖卷起,高高隆起他的肱二头肌。
“医生主要是能熬,熬到别人不能熬了,你就出头了。”他边敲打键盘记录我的病例首程,边颇有见解地强调。
“你看我们广医的金字招牌,终南山院士。将近80来岁,意气风发,看起来像60来岁,全身没有一丝赘肉,这都是锻炼的功劳。”他鄙夷地瞟了一眼我那微微凸起的肚腩。
(年,79岁的钟南山参加游泳锻炼)
“今晚我带你去跑步吧?你结石就卡在输尿管入膀胱口的位置,搞不好结石掉下来了,省了手术费,包我一个月的饭钱就是。”他推了推鼻梁上眼镜。
他又是秀身材,又是秀口才的,作为患者的我只能听我主管医生的“数落”了。其实,他说得完全没错,我不生病还真不知道自己身体有如此的糟糕。所谓的中年都会发福,这是给自己找不锻炼的借口罢了。
医院旁边的公园锻炼,我“引体向上”都不能完整做好几个,直接把他乐得直不起腰。
系统检查后,主任判断我的结石还不到尿道碎石的指针。我同学很是“失望”,主管我不到24小时,我得出院了。
同学还特意穿着白大褂拉着穿着病号服的我在护士站拍了一张“患者与医生”和合照,他又利索地脱掉白大褂,又来了一张“患者与家属”的合照。
一次真切体验使我明白,以后我要做一名具有人文关怀,身体棒棒的好医生。
(作者单位:广州医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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